灼尘

[HP/SSHP]候鸟（上）

非典型原作向战后，3W字已完结，2013年旧文重搬，当年年纪比较小，文笔稚嫩大家随便看看。别问我为啥会发生这个这个这个剧情，我只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搬文机器

开放式结局预警。开放式结局预警。开放式结局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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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那天，有一只候鸟迷了路

 

伦敦的冬天并不会很冷，也很少会下雪。但夏天也鲜有阳光，一年四季都是雾蒙蒙的，但是温度适宜，景色很美。

哈利扒着窗户，望着外面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他原来从没见过长的这么漂亮的草地，德思礼一家的草地从来都是他在打理，可不管怎么拔杂草总是会疯长起来，而为此他又会挨一顿打，所以他对那片草地并没有好感。

现在还是十月吧，哈利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真正的冬天还没有到来，所以草会长的那么好。像张绿色的毯子，深绿色，镶着嫩绿色的滚边，会随着微风晃动小小的细尖，就像被吹起的柔软绒毛一样，在阳光下会泛着细微的金光，就像真正柔软的皮毛，带着温度的温暖，带着阳光的清新。

真想下去在草上面滚一圈！……哈利这么想。

 

这间医院的病房的布置简单而干净，哈利还是第一次来，德思礼家从来没有因为哈利的小病小灾，或者身上的伤口送他来过医院，浪费钱又浪费时间。

那这次是怎么来的？哈利想不太起来了，可能是弗农姨夫这次不小心打了他的头，血一定流了许多——他头上的纱布现在还没拆，这说不定造成了他的短暂失忆……不然怎么解释他最近经常记不住事情。

比如为什么医生和护士对于照顾他很顺手，比如他觉得明明在这里住了许久却想不起来。

比如那个和他同病房的男人，他不认识却觉得熟悉。

 

哈利偷偷打量早上才一脸不乐意住进来的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伦敦少有的全黑发色和瞳色，看起来严厉又难相处。——最后一条是他私自加上的，谁让那男人对他的打招呼不理不睬的？

所以哈利也决定不理他。

“阳光真好。”哈利嘟囔，把额头贴在窗户上，隔着纱布感受到冰凉坚硬的窗户，以及外面传来的新鲜空气。

然后哈利听到旁边的床上，那个男人轻轻哼了一声。

他有些窘迫的回头，看见那男人正和自己的病号服作斗争，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哈利盯着他的手指，一粒一粒的旋开扣子，露出里面铁灰色的羊毛衫，这时那位一直照顾哈利的胖胖护士冲了进来，看起来像要吃人，“把病号服穿好，斯内普教……先生！请别忘了这里是医院！”

“我拒绝……”那男人吞下了后一句话，可哈利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这蠢衣服！’一定是这样！

护士站在床边，“这是，规矩。先生，我想你不会不遵守。”

她强调了“规矩”这个词语，然后哈利发现那黑发男人明显皱紧了眉头——哈利闷笑，果然是个墨守成规的人。

“如果你坚持。”男人看起来有些认命，把扣子再一粒一粒系好。

护士小姐满意了，不在理睬那男人，径直向床边走去，哈利吓了一大跳，远离窗台为她让路，而护士小姐只是打开了窗子，理了理窗帘，让窗外混杂着小草和花香的空气吹进病房，然后过来温和地询问哈利感觉怎么样。

“我……我想去外面走走，可以吗？”哈利小心翼翼的开口，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拖鞋有点小……

护士小姐似乎思考了一段时间，“今天不行……你的身体还太虚弱。”

哈利失望的抬头，看见护士小姐皱在一起的眉头，“……我知道了。”

 

然后护士小姐走了，并告诉哈利近期一定会让他出去透透气，总算还是个好消息。

哈利继续走向窗台，温和的风吹在他的脸上，有些凉意却不刺骨，他凑近窗台，小心翼翼的扒着窗台边望着那片草地。

又近了一点。

这一扇玻璃的相近却让他有些欣喜。

 

吹够了风，哈利回过头，看见那个男人还在同他的扣子斗争，然后他实在忍不住了，小声地笑了出来，这时男人终于瞪了过来。

“你笑什么！”男人说，声音是没有有意地压低嗓音，却觉得低沉，有点不怒自威，又有点外强中干。——这语气完全没有威慑力，反而像在抱怨！

哈利憋住笑，把手背在后面靠在窗台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又气急败坏的瞪了他一眼，随后继续纠结扣子。哈利不太明白这扣子有什么好玩的，自从进了这病房，男人的眼神好像就没有停留在别的地方超过三秒过。

哈利蹦跳着到门口，偷偷把门扒开一条小缝，外面的走道安安静静，护士小姐已经不知道去哪了，他回过头对那男人腼腆笑了一下，“你可以把病号服脱了啊……如果你真的这么讨厌这衣服……护士小姐已经走了。”

那男人拨弄扣子的手指有些僵硬的停了下来，随后抬起头和哈利维持了一个长达五秒钟的对视，在哈利再次对他微笑后撇开头，麻利的解开扣子扒掉蓝白条的病服，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

男人起身把病号服挂在衣帽架上，此时哈利发现他穿着一条宽松的深色呢子裤，看起来柔软舒适，就像是普通的家居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觉得新奇又兴奋。

“你看着我干什么？”男人又瞪了他一眼，可是很快把头扭到一边，这时哈利才看见那人脖子上贴着纱布，被垂到肩头的黑发挡了一半，靠近动脉的地方，很少有人受伤能伤到脖子，有更少的人在伤到动脉后还能活。

哈利道了歉，然后有些不安的退后，继续靠着他的窗台，而此时男人也有些窘迫，走到床边坐着，然后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本硬皮书翻开看。

“我……我叫哈利。”他坚持认为作为室友，至少他们还会相处几天，互通姓名不是坏事。

男人头也不抬，“我还不瞎。”

哈利脸红，他突然想起来每个人的病床前都会贴着一些基本信息，而他的牌子上就写着“哈利”以及“外伤住院”。

他跑过去看男人的牌子，和他的几乎完全一样，只是姓名一栏填着“西弗勒斯”，这家医院似乎并不喜欢写上病人的姓氏，真是奇怪的规定。

可是相比这规定，男人的名字也很奇怪，他只看了一遍就深深的记住了，好像脑子里原本就有这个名字一样。

“那……我能，能怎么叫你？先生？”哈利不管怎么样都认为他俩目前还没有熟悉到可以互叫名字的地步。

依旧是不抬头，“随你，保持原样最好。”然后，他顿了顿，“如果你想叫名字，我拒绝听到‘西弗’或者‘西弗里’之类的。”

哈利愣了愣，他没料到男人这么好说话，“哦……好的，我会的。”莫名其妙的脸红，不知所谓的心脏砰砰跳。他退回到窗台边面对着毛毯一般的草地吹风。

真好。

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开心。

 

中午，护士小姐给哈利送来了一小盆清淡的汤，配上煮得稀烂的土豆，一些菜，而给西弗勒斯送来的是香浓的土豆牛肉汤。

这差距让哈利整个用餐时间都是气鼓鼓的。

他把背对着西弗勒斯睡午觉，浅蓝色的被子从头裹到脚，浅色的窗帘拉上了，阳光被埋在薄云和浅布后面，并不刺眼，也并不昏暗。这时，他听见旁边的床动了动，然后属于另一边的壁灯开了。

“怎么了？”西弗勒斯问。

哈利第一次见到他主动开口说话，虽然还在气，却不由自主的回答，“这不公平”他怨气哼哼地，“为什么你能喝牛肉汤，我却只能吃煮卷心菜……”

然后旁边的床上传来一声闷笑，“你卧床太久，不能吃难消化的东西，肠胃无法适应。”

“哪里有久……我只是……今天晚起了一会儿啊……”哈利为自己的赖床脸红的找借口，却没注意旁边的人只有长久的停顿。

过了一会儿，才响起第一声书页翻动的声音。

“对了！”哈利慌慌忙忙地坐起来，起得过猛让他又倒进枕头里，“天——我的头……”

他晃晃悠悠爬起来，在床垫下摸索着，掏出一本花花绿绿的童话书，献宝似的蹭下床蹲在西弗勒斯床边，举起来给他看。

“这是什么？”西弗勒斯皱着眉头。

哈利笑着，“童话书，我在抽屉里找到的，不过有很多看不懂的词，我只能翻翻画。”

西弗勒斯沉默的看着他，哈利发现男人的眼睛颜色是这样的深，倒映着他的倒影，随后西弗勒斯撇过了头。

“我给你念”西弗勒斯拿过书，顿了顿，“如果你想听。”

“我当然想听！真是谢谢你。”哈利开心的想跳起来，但随后，眼神又暗了暗，“可这不会耽误你的午觉么……？或许我们可以等睡起来再读？”

“不用。”男人坚定的说，然后小声的说，“反正……睡很久。”

“什么？”哈利没听清。可男人不再说了，翻开书页给他读，而哈利就坐卧在床边的地板上，目光炯炯地盯着书。

 

“从前有一只候鸟，叫做阿里斯，在回家的路上迷了路，他停在一片森林里，收起翅膀站在树枝上望着远处。阿里斯问了许多鸟要怎么走，可是他们都不知道，但很乐意大森林里多了一只候鸟。

然后这只候鸟便在森林里生活了一个星期，接着，他遇见了另一只候鸟，名字叫索尔。索尔说‘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家’。”

西弗勒斯在这里停下了，哈利央求他继续往下读。

“这就够了，今天就到这里。”西弗勒斯说，然后下床，向窗户走去，哈利站起来却发现腿麻了，他一瘸一拐的也走到窗户边，然后西弗勒斯指着窗外对他说，“那些鸟，”

哈利发现远处的天空飞着一队行列整齐的小黑点，“每年冬天飞往南方，暖和了再飞回北方，这就是候鸟。”

“原来是这样。”哈利恍然大悟，他确实不知道故事书里反复强调的那单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从北方飞向南方，是挺容易迷路的。”

西弗勒斯看了他一眼，“事实上很少有候鸟掉队，而就算掉队，也会寻找方向飞快的追上”

“那阿里斯呢？他为什么会迷路？”

“所以说阿里斯是个小笨蛋。”西弗勒斯顿了顿，“就像你。”

“嘿！”哈利不满，但这不满随即被滚滚而来的开心淹没了，“不过就算我是阿里斯，只要索尔肯来，也没什么所谓。”

他呵呵的笑着，西弗勒斯却只是面无表情。

夕阳西下，草地上的暖融融终于消失了，变成一片深沉的墨绿色，那队候鸟扑朔朔地飞远，留下一片红澄澄载着云朵的天空。

 

吃过晚饭后，房间里亮起了灯，橘黄色的温暖光线照射下来，足够照明。

“今天很开心，谢谢你，西弗勒斯。”哈利由衷地说。

男人只是有些不自在的盯着书看，在哈利叫他的名字时抖了一下，“不客气，我没做什么。”

哈利裹着被子换了个边，背对着男人有点像自言自语的说，“唔，原来从没人这样对我好，像你一样陪我聊天给我读书，他们不欺负我就算谢天谢地了。”

旁边的床是长久的沉默，“会有的。”男人这句话说的无比坚定。

“谢谢……玩了一整天确实有点困了。”哈利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希望明天护士小姐可以让我去草地上打个滚……”

“晚安，明天见。”哈利说，西弗勒斯僵硬了一下，“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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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坐起来走到哈利床边，把他的身子放平然后盖好被子，他的动作并没有刻意的轻柔，他这一觉要睡上一个星期了，现在就算怎样都不会醒。

掏出魔杖点了点，他床上的被子自己翻着叠整齐，然后壁灯熄灭了，斯内普打开门走了出去，他走得飞快，就在转过走廊的一瞬间好像什么都变了样，本来简洁至极的墙壁扭曲，变成挂满相框的样子，斯内普走下几阶楼梯，张着手臂，不知从哪来的几件黑色的衬衫长袍飞过来，拖着虚影自动贴合在斯内普身上。

在他跳下最后的一阶台阶时长裤和黑靴子也自动套在他身上。衣服所带来的虚影和黑烟都停下来了，而旁边的景物也停在了滴水怪兽前面，斯内普又变成了被人所熟识的黑袍模样，在病房里的居家气息消失殆尽。

斯内普报了口令走进门，在一大堆校长相框下坐着的麦格校长站起来，眉眼间憔悴的神色淡了一下，“西弗勒斯，哈利已经睡了？药效还好？”

“看起来不错。”斯内普平淡的说，“接下来他还要睡一周，下周的同一时间才会醒来，同时记忆会增进一年。”

“增进一年……”麦格说，“那就是哈利上一年级的时间。”

斯内普沉默不语，随后是长久地沉默。

“你觉得……哈利能挺过来么？”麦格颤抖着问。

斯内普皱着眉头，“我已经在尽力帮他了，等最后一次醒来他的记忆会完全恢复，只有两种结果，挺过来，或者死。”

“不用担心。”画像上，邓布利多呵呵笑着，“我相信，不论是你还是哈利，相比之下，西弗勒斯你的伤口还好么？”

“会留下疤，但已经无碍了。”

“那就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邓布利多看着站在地下焦躁不安地两人，“等哈利好了，霍格沃茨就可以重新开学了，那时候魔法界也重建的差不多了吧。”

“但愿。”斯内普说。

 

“对了，你的小狮子说想去草地上滚一圈，还想喝牛肉汤。”

斯内普在出门前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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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那天，迷路的候鸟在森林里不知所措

 

哈利睁开眼，胡乱抓住身边人的袍子，“快点！伏地魔拿了魔法石！”

几乎是瞬间，哈利看清自己到底抓着的是谁的袖子，然后他惊恐地松了手，结结巴巴地补充道，“斯……斯内普教授。”

对方微微有些愣。

“……”斯内普盯着哈利微红而且不自然的表情，说道，“我真想给格兰芬多扣上个几百分，波特。”

“已经没事了，你可以尽情好好躺着，今天你有一天假。”斯内普说着，然后抬步坐回自己床上，哈利注意到斯内普穿的是羊毛衫呢子裤，和一年以前，他还没上霍格沃茨时候，在医院里见到他那回一样，当时他还不知道斯内普就是他未来的教授。

随后哈利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又躺在了那家医院，连布置都是一年前的样子。

他的大脑中像放电影一样走着和奇洛与伏地魔打斗的画面，这让他身心俱疲，斯内普的一句“已经没事了”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点。

“校长正在处理后续，”斯内普突然开口说道，“明天才会过来看你，不过他让我给你带话——好好休息。”

如果还有明天的话——斯内普在心里补充。

“我知道了……谢谢你，教授……”哈利再次躺下来，熟悉的感觉包围了他，虽说昨天还睡在格兰芬多的四脚床上，可他却觉得在这张病床上睡了很久一样。

“不客气。”斯内普轻轻的说，然后听见哈利的呼吸平稳，惊醒的黑发小子又陷入了沉睡。

斯内普惊讶于为什么这小笨蛋能在自己面前这样安稳的睡去。

 

再一次醒来时，面前的小盘子上的土豆汤还在冒着热气，斯内普还在看书。

“你也该醒了。”斯内普说，头也不抬，他面前也摆着一盆汤，一小盘熏牛肉和蔬菜沙拉，看起来还没动过，冒着柔和蒸腾的雾气，“时间掐的刚好，午饭刚端过来，你可以趁热吃。”

哈利坐起来，看见自己的土豆汤表面飘着一层奶油芝士，配菜是水果拼盘，每个水果都有一点，无比丰盛，他由衷感谢，“谢谢……看起来真好吃！”

斯内普轻哼一声当做回应——你今天要闹肚子了，傻小子。

 

午饭过后，胖胖的护士小姐来收拾餐盘，哈利认出这是医疗翼的庞弗雷夫人，而夫人只是说她只是来麻瓜世界做职业体验，哈利没再多问，斯内普也不发一言。

庞弗雷夫人打开了窗户，窗外还是那样绿草如茵，只是阳光更少了一点。

“开始冷了”哈利把手肘支在窗台上，腰弯的有点难受，但没什么关系，“不知道能不能在冬天来临之前在草地上滚一圈……”

“如果你想。”斯内普说。“明天校长来的时候你可以问问他。”

“我会的，等明天。”哈利对着斯内普笑了笑，然后扭过了头，“来吹吹风吧，教授，多么好的秋风，再过几天风就会变得刺骨了！”

“你还没吹够吗？”斯内普嗤之以鼻，他不明白为什么醒来的哈利总是那么喜欢吹风。

“还没有，总觉得这里的风真好。”哈利说，然后自己笑了起来，“我算是我第一次这么温和的顶撞你，教授，你还不能扣我分！”

斯内普顿了一会儿，“我可以等开学后给你翻倍，倍数可以让你选。”

“不扣好不好？格兰芬多的宝石总是因为我见底啊……”

斯内普语塞，逆反强盛的小狮子从来没有这样用撒娇的语气和他说过话，此时他才发现，拥有十一岁记忆的黄金之狮，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还是个可爱的小鬼头。

“我会考虑。”斯内普翘了翘嘴角。

“小气鬼。”哈利也笑着说。

 

哈利面对着那片毛茸茸的草地，心情很奇怪。

去年他同样是站在这里，像个胆小的傻小子，甚至不抓紧窗台就不敢向外看，小心翼翼的同自己未来的教授说话，然后现在，他竟然敢用微弱的撒娇语气和男人开玩笑。

他不太理解为什么，可脑海里一幅幅记忆画面，关于那个黑袍男人的，还没有这样温和的，柔情的一面，斯内普传居家服的样子，不论看几遍都觉得新奇。

风又在温和的吹着，哈利关上窗户，拉好窗帘，然后斯内普拉开了壁灯，这窗帘好像有魔法，只要一拉上，不论外面的阳光有多好，屋子里都会处于之中微暗，适合睡觉的光线里。

哈利爬上床，自言自语，“不知道那本童话书哪里去了……”它不在哈利的床垫下了，“那个故事我还没有听完……”

然后哈利听见旁边的床传来一声叹气声，然后是床头柜的抽屉被拉开了，哗啦啦的翻书声，男人不满的嘟囔，“讲到哪了……该死，应该放个书签的……”

顿了一会儿，翻书声停了。

仿佛听懂了的哈利惊喜的扭过头，看见斯内普手中那本熟悉的童话书，他跳下床，像上一次那样像只哈巴狗一样蹲在斯内普的床前，扒着床沿，目光炯炯。

斯内普向旁边挪了挪，可以让这笨蛋可以把半个身子压在他的床上。

“然后这只候鸟便在森林里生活了一个星期，接着，他遇见了另一只候鸟，名字叫索尔。索尔说‘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家’。”

斯内普开始念了起来，声音依旧是低沉，带着一点点沙哑，语调慢悠悠。

哈利突然发现这种调子，这种音色，他们原来只抱怨斯内普的阴沉，原来这男人读起书来是这么好听。

 

“‘你认识路吗？索尔？’阿里斯问，‘这里的每一棵树都长得一样，这样高大，又苍翠。’

‘能找到，你可以跟着我。’索尔看起来信心满满。‘其他候鸟还在三天路程外的湖泊休整，所以，如果你真的想，我们还有时间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看看这些你喜欢的树。’

‘为什么你觉得我喜欢这些树？’阿里斯慌忙的摇头。

索尔看着他，又看了看这片森林，‘因为他们很美，但美的东西通常不是适合每个个体，我们适合湖泊，但如果你喜欢，可以多看一会儿，但不能太久。’

‘为什么？’阿里斯不解。

‘因为那样你就彻底忘了该怎么去寻找湖了，阿里斯。’索尔声音平静。”

 

斯内普又停了，哈利还是想继续听，但男人怎么都不愿意讲了，“今天的已经够了，消遣的时间已经到了。”

外面的天又擦黑了，哈利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讲故事的时间都过得那样快。

“森林很美？”哈利在他床边支着下颚，一脸纯真地看着斯内普，“就像这片草地？”

“就像这片草地，”斯内普轻轻的说，“就像这片草地对于你，而那片森林对于阿里斯。”

“很深奥。”哈利下定论。

斯内普轻瞥了他一眼，“或许吧。”

 

森林毕竟不是候鸟应该久留的地方，就像那片草地，你永远无法在那上面躺一辈子。

如果你想，我可以在这里陪你再看一阵子。

 

“阿里斯他……真的会忘记怎么样去寻找湖么？”哈利终于又问了一个问题，“他不是在森林里迷路了？”

“也许，大概他只是忘了一定要寻找到湖的理由了。”

这理由还可以再遗忘一会儿，我们还有一段时间，温和的记忆可以慢慢来，静好的时光也可以多停留一会儿，既然现实如此残酷，如果你想躲，那就晚一点醒来吧。

但一定要醒，因为我没法陪你一直睡着，如果你不愿意醒，这世界上就没有我一定要紧紧盯着的人了。

“索尔会成功的。”哈利说，笑得眉眼弯弯，“森林再美，也没有阿里斯最爱的小鱼。”

“无聊的理由。”斯内普评价，掀被子把哈利赶回自己床上。

哈利扁着嘴一脸委屈的站在床边，“很无聊吗？我不觉得啊。”

 

壁灯自己关上了，没过一会儿，庞弗雷夫人就送来了晚饭，两人吃了饭后，又断断续续的聊着话题奇怪的天，斯内普此时变得奇异的平易近人，如果不是时不时的讽刺挖苦，哈利简直要质疑这到底是不是斯内普本人了。

哈利注意到斯内普脖子上还贴着那块纱布，他记得去年斯内普脖子上都有那个，不明白为什么有了魔法还要用这样传统的方法治疗伤口，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麻瓜的医院里，不明白自己的室友为什么是斯内普。

但是斯内普不说，他也不想问，他情愿这样平易近人的斯内普持续的时间更长一些，再长一些，不会因为奇怪问题而打破两人之间这种微妙关系，哈利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这平衡。

 

紧接着，似乎又这样，迅速的到了该睡觉的时间，哈利一脸不情愿的爬上了床，裹好被子，然后壁灯熄灭了。

黑暗中，有人开口说话，“我情愿多在这里住几天……”

斯内普没有答话，然后听见哈利自说自话，声音越来越低，“真希望明天阳光还在……这回可以在草地上滚一圈了吧……？”

然后呼吸声越来越平稳，斯内普在黑暗中睁着眼盯着看不见的天花板，感觉着哈利陷入美丽梦境，叹了口气说，“晚安。”

下一次一定要带着小笨蛋出去滚草地，斯内普在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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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躺会自己的床上，却发现自己睡不着，似乎有点想念由有求必应屋幻化出来的医院中，那张有点小又不柔软的床。

生命中的第二张对他露出期待的微笑的脸，让他惊讶又欣喜。

如果他愿意……斯内普闭上眼睛，只要那是哈利的愿望，男人就会让他在自己臆想的美梦里多睡一会儿。

 

“有什么新发现么，西弗勒斯？”

“在……在我和他相处一天后，他应该做了一些梦，按照他所希望的那样进行的世界，连接着他所梦到的世界，和我和他相处的真实时间。”

“这很糟糕。”

“下一次让他去草地上玩玩吧，阿不思，他想了很久了。”

 

斯内普翻了个身，在大脑中回忆了一边和邓布利多的对话，然后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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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那天，另一只候鸟飞来带他回家。

 

“我是汤姆·里德尔——我是伏地魔。”魔杖挥舞，空中的字母颠倒顺序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变成令人畏惧与丝毫不敢提。

“我以为伟大的哈利·波特有什么过于常人的地方。”对面深褐色头发的少年眼里显出一丝不屑，他就在那里站着，睥睨过来，即使是小小的个子也让人觉得气势万分，他身后是萨拉查大张着嘴的石头雕塑，四周的蛇盘石柱就是他忠实的护卫。

“不过就是个被妈妈保护着的小鬼，没什么稀奇”

而此时此刻，站在密室尽头的汤姆——伏地魔就是王者，他伸伸手指就能指挥千军。

 

然后是巨大地拉扯力，哈利从梦中醒过来。

背后已经被冷汗打湿，哈利猛地睁眼，又是头顶白花花的天花板，病房里空无一人，他坐起来，发现又是那所麻瓜的医院，他又来到了这里，一切都没变。

窗帘好像还维持着他那天出院时的状态，微微的拉开一半，窗户也开一条小缝，依旧没有变得刺骨的风吹进来一点，扬起浅色窗帘的一个小角。

“被妈妈保护的，小鬼！”

汤姆的声音又在脑海里响了起来，哈利觉得即使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却还是疲惫。

 

斯内普进来的时候，哈利正蹲在床头柜前面试图拉开抽屉，见到他，哈利的脸上闪过一丝红色，然后停下，站了起来。

“教授……早上好。”他结结巴巴的说，看见斯内普眯起了眼。

“我……我只是觉得，那本书……它会不会还在这里。”哈利局促不安的盯着自己的脚尖——拖鞋还是这么小，嗯，对，像两年前那样。

斯内普站在门口没有动，哈利此时才发现斯内普并没有穿着他那身标志性的黑袍，也不是铁灰色的羊毛衫，而是一件深色的风衣。

“这本？”斯内普扬了扬手中那本花花绿绿的童话书，然后看见哈利点了点头。

随后男人叹了口气，不太夸张的那种，然后揉了揉太阳穴，“我去问了校长，波特，今天的太阳还好，也许你可以赏脸，容许我陪你去外面的草地上滚一圈？”

“真的？”哈利一步就蹦到了门口，笑容比今天外面的阳光更灿烂，让人不敢直视的美好，“谢谢你，教授！”

哈利仰起头望着斯内普戴着不自然表情的脸，两人的头距离只有一两英尺，翠绿的眼睛里露出无比的期待，表情像是期待奖励的孩子。

斯内普伸出手放在哈利的头顶，顿了一秒，然后毫不客气的推得远远的。

然后哈利笑着，喉咙里发出懊恼又开心地咕噜声。

风吹了过来，混合着还没凋谢的花的香味，斯内普抱着手臂，四指磨蹭着手心刚刚还残留着的，毛茸茸又有点扎手的感觉，觉得像是揉了揉宠物狗的头顶。

“走了，波特。”他说着，接着率先走了，风衣的下摆打着卷，丝毫不输黑袍的滚滚气势。

然后宠物狗波特一蹦一跳的在后面跟着。

 

今天的阳光真的很好，草地很宽阔，一边是医院的墙壁，包围着的是弯弯曲曲的小路，也许是地处偏僻，放眼望去只有他们两个人。

“别在这留恋。”斯内普鄙夷的看着一出门就躺倒的哈利，然后用下巴指了指远处，那里立着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遮出一片绿荫，“去那边滚。”

“现在是几月了？”哈利跳了起来，惊喜的说，“怎么还有叶子没有掉完的树！”

斯内普没有回答，只是在哈利身后默默跟着，事实上发问的人也并不期待回答，许多事物并不需要说清楚，或许说，不期望得到回答。

 

树影斑驳，阳光倾泻。并不刺眼也不昏暗，暖融融的照着，带着属于秋日里应有的温和，草地上的深绿增加了，还是一样茂盛，被阳光晒到的地方还带着温度，躺上去让人有一种想要睡一觉的冲动。

斯内普坐在树下靠着树干，看着哈利在草地上滚来滚去，听他自己自娱自乐的哈哈大笑或者是怪叫声。

“没脑子的笨蛋。”斯内普闭上眼睛不去看，享受难得的上午阳光，和温和的风吹拂。

过了一会儿，或许是哈利滚累了，扭头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斯内普，偷偷摸摸地蹭过去，手脚并用的爬到男人身边，凑近他的脸。

“干什么”斯内普语气不善，连眼睛都没睁开。

哈利被吓了一大跳，坐倒在草地上，“你你你……你不是睡着了么？”

“我确实是这么想，但苦于环境因素无法实现。”斯内普睁开眼睛，哼了一声，然后欣赏哈利窘迫的表情，觉得心情畅快了许多。

“啊……我是说……嗯，我饿了……教授。”

找借口——然后斯内普犯了个白眼，微不可见的挥挥手指，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小篮子，在撞歪哈利的鼻子前一秒钟停了下来，“砰”地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地响了一声，停住了。

一秒钟的安静，然后小篮子的盖子打开，迅速从里面飞出五花八门的东西，桌布展开铺起来，然后是盘子刀叉，还冒热气的小锅……最后飞出的苹果砸在哈利脑门上，另一个轻巧的落在斯内普手里。

男人慢悠悠的睁眼看了哈利一眼，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说，“吃吧。”

哈利咬了一口手中红彤彤的苹果，瞪大眼睛没由来的打了个饱嗝。

 

吃罢午饭，哈利还是没在这片草坪上看见人，斯内普弄来的小篮子又呼啦啦的飞走了。

哈利四肢张开躺在软和的草地上，像每一只吃饱了后晒太阳的宠物，舔舔爪子，摇摇尾巴，对旁边的主人爱答不理，偶尔还打个哈欠。

“真好——”哈利心满意足的嘟囔，气息绵长足够支撑一个舒服的吐息，“阳光，草地，吃饱饭……”

以及我爱的人。

“波特。”斯内普突然开口，哈利抬头望着同样是放松这的斯内普，后者还是靠在树干上，一条长腿屈起来，另一条就随意的伸着，线条硬朗的风衣贴服他的胸膛和腰身，手臂搭在屈起的膝盖上，油然而生的惬意。

“来。”斯内普又加了一句，然后一本花花绿绿的书被摊开在腿侧，半阖着眼帘，不知是在休憩还是在盯着书页。

哈利蹭了过去，脸颊撞到斯内普的胸口，但两人似乎都没注意到。“给我念书？”哈利问，然后侧躺过来把头枕在斯内普一小半胸膛上，后者僵硬了好几秒钟，在哈利再一次“嗯？”地出声发问时才开口，“或者你想自己看？”

“我看不懂。”哈利耍赖。

“那就安分一点！”说着往旁边挪了挪，哈利扁扁嘴蹭了上去，斯内普再挪，哈利锲而不舍，最终男人妥协了，分给不要脸的小鬼三分之一的胸膛当做枕头。

沉甸甸的，却又不舍的推开，有点暖和，斯内普有点无奈。他向来不喜欢欺骗自己，喜欢就是喜欢，他从来只是骗别人，可是你不问，我又何来说谎话骗你？

 

“索尔带着阿里斯在森林里慢慢飞，那些树是那么美，索尔似乎也乐在其中，然后他们渐渐地飞慢了一些，最后，他们停在一枝树梢。

阿里斯落在索尔身边，说，‘我们留在这，好么？看这里是那么美？’

‘不行。’索尔看着远处广阔的天空，‘要走了，阿里斯。’

阿里斯看起来快要哭了，‘你要自己走？’

‘是我们’索尔用喙轻轻梳理阿里斯的羽毛，‘可以再玩几天，我陪着你。’”

 

斯内普停了下来，他看见自己胸口的小鬼闭上了眼睛，表情安静地睡着了，斯内普合上书，把它随手扔在旁边的草地上，下一秒钟那书便自己消失了。

风停了下来，阳光正好，斯内普把手背搭在额头上，眯着眼睛看了看天上的云，随后枕着自己的手臂躺了下来，哈利的小脑袋还压在他的胸口上，他一低头就能看见哈利的额头和鼻尖，“睫毛还真长……”斯内普用手指覆上哈利的眼睑，他知道这眼睑后面隐藏着翠绿色瞳仁，从始至终是他最最期待的人的注视。

斯内普不太了解自己此时的心情是怎样的，他被救起来，脖子上还留着纳吉尼的牙印，用魔法或者魔药统统消不掉的痕迹，时刻提醒自己曾经的命悬一线，当他再次醒来，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哈利·波特。

那段记忆的赠送也标志着他心中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

当自己毫无牵挂的闭上眼睛时，斯内普才发现，哈利·波特是这世界上他唯一还在拿生命去爱的人。

 

当哈利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斯内普胸口，这回占了二分之一的地盘，缩着手臂曲着腿侧躺在斯内普身侧，而后者正一手枕着手臂睡着，另一只手还环着哈利的腰背。

他心满意足的又向斯内普胸口蹭了蹭，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欣喜而高兴，可这疑问他全不在乎，安心的窝着，遵循自己的潜意识和本能。

“这样很好。”哈利觉得自己的大脑和心通通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醒了就不要装死。”斯内普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滚起来，我的手麻了。”

哈利迅速的跳了起来，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然后看见斯内普慢慢坐了起来，活动胳膊，然后抬头眯起眼看着哈利。

“对不起……我是说，我不小心……”

“来。”斯内普对哈利勾了勾手指，哈利抱头闭眼蹲了下去，嚎叫，“我错了教授，不要打我！”然而等了半天，巴掌还没有扇过来，哈利偷偷摸摸睁开了眼，看见斯内普用左手撑着地，右手把哈利头上的草屑拿掉。

“腾”地一下，某人红了脸。

斯内普揉了揉哈利毛茸茸的脑袋，然后轻轻推到了一点，随后又坐回原地，哈利见没了危险，便同手同脚蹭了过去，小心翼翼的问，“教授，你……脖子怎么啦？”

斯内普睥睨了他一眼，“你不知道？”

“不知道。”哈利把头摇得像个傻子。

短暂的沉默后，斯内普闭了眼，“你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

哈利只是看着他，翠绿的眼睛忽闪忽闪，跪坐在斯内普身边，忽然身子一倒把脑袋砸在斯内普胸口，然后渐渐颓了，“我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

“嗯。”斯内普抬起手像摸摸哈利的脑袋，却还是距离他脑袋一厘米的地方停了。

过了一会儿，斯内普动了动，把哈利推起来，“回去吧，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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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克斯火急火燎的出现在斯内普的面前时，他正在实验室里做研究。

当斯内普同样焦急的出现在校长办公室里时，他发现画像上的邓布利多表情严肃，“坏消息，西弗勒斯。”

“他怎么了？”斯内普语速飞快。

“哈利醒了，在刚刚，可是今天才第六天，他本该明天转醒的。”

斯内普皱眉头，按理说一切应该按照他的估计来，可是出现了变数，这说明什么？“我去看看。”他冷静地说着，音调却有些抖，挥了挥魔杖，身上的长袍变成了风衣。

“幸苦你了，西弗勒斯。”门把邓布利多最后一声叹息隔在了屋内。

 

病房里窘迫站着的哈利，和斯内普进行了一场长达五秒的对视。斯内普没看见哈利眼中的惊喜，哈利也没瞧出来斯内普的担忧与恐惧。

无法在逃避了，事情渐渐向不可控制发展了。——药剂，时间……

感情。

 

“一切正常，除了早醒了一天。”斯内普平铺直叙

邓布利多皱着眉头，“似乎我们还需要继续观察……西弗勒斯，似乎要麻烦你下次提前一天做准备了。”

“我知道。”然后斯内普告辞。

 

后来男人躺在床上，黑乎乎的房间，床是柔软的，被子也很暖和，却还是觉得失落。指尖怀念毛茸茸的头顶，胸口怀念一份沉甸甸的重量。

真是辛苦——斯内普自嘲。

果然本来不该得到的东西，从一开始就不该去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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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那天，他们在林子里逛了好久

 

微风阵阵，带着刺骨的寒冷。

惊醒的哈利还浑身冷汗，被这风一吹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正在床边赏雪的斯内普闻声扭过头，瞳色幽深，表情未明。

“教授。”哈利叫了一声，微微笑了一下，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是该说……早上好？”

斯内普走过去帮哈利把被子捂好，当然没忘了把窗户关上，“作为救世主的特殊福利，波特，你可以赖床到中午”

说罢，他指了指床头柜，“午饭还温着，先吃饭？”

哈利摇了摇头，捏着被边瞪着天花板，然后把目光移到面无表情的斯内普脸上，“我……教父……”

斯内普皱了皱眉头，他想起来这回醒来的哈利已经三年级了，正好是那蠢狗……斯内普压了压心中的火气，心想着自己没必要和一个死了那么久的人怄气。（可是就是不爽——有一种新婚前一天新娘被抢了的感觉。）

（好麻……前面的括号，让作者开心一下啦……）

他定了定神，对上面前人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眼神，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端了盘子过来，“先吃饭。”——胃和大脑，哪一个被填满都会让人觉得对话时不那么费劲。

 

午饭吃完以后，雪下得小了一点，哈利走过去把窗户打开，让雪花飞进来一点。

“你还嫌热么？”斯内普黑着脸把窗户关上，转过身却看见哈利捂着嘴笑，心情似乎又好了一点点，但依旧的语气不佳，“又笑什么？”

“没什么，开心就笑啦。”哈利把手放下来，又绽出一个傻乎乎的微笑，“谢谢你，当时护着我，那时候太害怕了没来得及道谢。”

斯内普思索了一会儿，觉得他说的应该是自己帮助他挡了一下变狼人的卢平的事儿，刚想开口，哈利却又接着说，“但是你把卢平弄走的事，我还是很不开心。”

斯内普嗤了一声，抱着手臂不回答了。

 

“喂，教授。”哈利支着手臂在窗户上的呵气画画，一个小火柴人，伸出细长的胳膊，被另一个大火柴人牵着，“说说伦敦的事儿吧。”

斯内普瞥了一眼救世主的大作，“气候温和，冬暖夏凉。”

哈利的小火柴人们旁边多了一座高塔。

“人流匆忙，景色还算漂亮。”

一条路，又一条路，两扇玻璃都被画满了，哈利扁了扁嘴。

“适合散步。”斯内普停了下来，又和哈利对视了几秒，伸手擦了歪歪扭扭的玻璃涂鸦，“想出去就直说。”

目的达到，哈利笑得奸诈，“可是我觉得这样比较有用。”

“哼。”斯内普挥手，不知道从哪飞来的一件大衣劈头盖脸得把哈利裹了起来。

“咱们走？”哈利说，手腕被斯内普握着，不由分说得被拉着走，还没走几步，突然眼前一黑，脑袋被斯内普按在胸口，“别动。”

哈利还没问是怎么回事，然后真的眼前一黑。

 

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冷了许多，哈利打了个寒战，然后睁了眼。

灰蒙蒙的天空飘着小雪，睫毛上铺了满满一层雪花，随着眨眼一闪一闪，斯内普的脸离他的脸还没有四英尺，错了个角度，头顶和肩膀落满了雪花。

哈利猛地清醒了，脖子僵硬，明白过来自己枕着的是谁的大腿，他一骨碌坐起来，就差没给斯内普捶捶腿，“我我我……你你你！”某人脸红，某人还觉得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才是被占便宜的那一个。

“舌头也罢工了？”斯内普瞥了他一眼，换了条二郎腿翘着。

哈利安静了，蹭起来和斯内普并排坐着，两人又是一阵沉默，哈利不太明白为什么这种时候他俩在一起总是沉默，明明是针锋相对……

针锋相对？

他们何时……针锋相对的？

“怎么？”斯内普开口问，似乎是对哈利的发呆不满。

“唔……赏雪。”哈利打哈哈，“伦敦很少下雪。”

“哼。”斯内普冷哼，“我对你说的只是温暖潮湿。”

“这样教坏小孩子是不对的，教授。”哈利咬重最后一个单词。而对方又回了一句响亮的嗤笑，“你也算小孩子？”已经成年了没资格说这个。

“怎么不算，我才三年级！”哈利耍赖。然后又是一阵至死的沉默，哈利有些不自在，又往温暖的身体那边蹭了蹭，轻碰斯内普的手肘，“小孩子要听故事。”

“我没带书！”

“我明明看到了！你这是告诉小孩子可以撒谎！”

斯内普被哈利的耍赖打败了，从口袋里掏出童话书，然后伸手从旁边提过来一个小纸袋，里面装着一杯被施咒保持温度的，滚烫的黑咖啡。

“抱着，不准喝。”斯内普瞪了哈利一眼，后者扁了扁嘴，用被冻得通红的小爪子握着杯身瑟瑟缩缩的暖手。

哈利望着远处的漫天雪花纷纷扬扬，小公园里一片雪白，他和斯内普坐在黑铁骨架的木头长椅上，肩并肩，手挨手，一对对情侣从面前走过，嘴里呵着白乎乎的热气，脸上却挂着傻乎乎的笑容。

爱呀爱，真令人开心的感情。

哈利闭上眼睛，觉得有点累了，他把头靠在斯内普肩膀上，然后同意自己先小小睡一觉。身旁的男人抖了抖，最后还是没有推开他。

 

“‘我看到了森林的边缘’索尔对阿里斯说着，用翅膀尖指着远处。

‘不能多呆一会儿么？’阿里斯恳求，而索尔只是拒绝，‘可是我想……再和你待会儿’

‘会让他们担心的，阿里斯。’索尔轻柔的对他说。”

 

迷迷糊糊的，哈利觉得他被斯内普揽了肩膀站起来，天已经黑了许多，雪越下越大，他伸手圈着斯内普的腰，脸颊贴着斯内普的胸口，口中嘟嘟囔囔地耍赖，“这回别用扛得啦教授……我的肚子被硌得还在疼呐……”

然后他听见面前人轻哼了一声，紧接着，他觉得自己被轻轻抱住了。

再后来那条长椅上没了人，旁边的垃圾桶里多了一只被喝光了的空咖啡纸杯。雪依旧扑朔朔地在下，情侣出双入对，为这钢铁铸造的伦敦，增加一些柔和的氛围。

 

回到病房的时候庞弗雷夫人刚刚好送了晚饭来，清淡的蔬菜汤，配上切得细碎地肉末。哈利有些饿，三口两口就把属于自己那份，巴掌大的碗盛得汤喝干净了，然后可怜兮兮地看着斯内普，他的分量多一些，而且还没喝完。

“又怎么了……”斯内普被他瞅得没了脾气，只见哈利把碗一扔，掀了被子跳到地上蹭到斯内普床边，瞪着水汪汪的狗眼的抬头看着他。

“你今天的咖啡都没有分给我……”哈利告状，意思是那晚饭总得分我一点嘛汪汪汪汪！

斯内普头疼，“你不能吃太多，这对你的胃没好处。”——没反应，宠物狗哈利依旧耍赖的看着他，于是教授想了个好办法，端起碗，把汤一饮而尽。

“你犯规！”哈利嗷嗷大叫，为自己没喝到嘴里的肉汤惋惜不已。斯内普面无表情的看了哈利一眼，尽力克制住自己不要去笑，然后无比从容的把碗放在哈利的空碗旁边，承认自己有点撑了。

突然，气鼓鼓的宠物狗站了起来，手脚并用的爬上，半趴半跪地压在斯内普被子上，伸头在斯内普的脸上啃了一口，是，啃了一口。

“波特！”斯内普怒了，抖被子把压着自己的小鬼扔下了床。

“谁让你不分给我的……”哈利报复成功，站起来揉了揉摔成两半的屁股，然后得意洋洋的爬回自己的床。

斯内普再次没了脾气，摸了摸脸上的牙印子，擦了某人留下的口水，决定不和病入膏肓的人一般见识。

“我以为你会打我一顿呢，教授。”哈利裹着被子，声音闷闷的，“至少也会跳起来骂我。”

“这是你希望的？”斯内普也慢悠悠地盖好被子，关了床头灯外面的亮光透进来，特有的属于月光的清冷颜色，“抱歉，我没有这个闲情逸致波特，经不起你这样折腾。”

雪花一片一片砸下来，带起细微的碎屑，哗啦啦地杨起来又“砰”地落地，又落在哈利胸口，“砰砰”地生疼。

“我来给你讲笑话吧。”哈利张嘴，望着窗外的月光和透过窗帘的飘扬大雪，“有件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也以为我不知道。”

“其实我们两个都知道。”哈利顿了顿，“啊哈哈，是不是很好笑？”

房间里又被塞进一阵又一阵地沉默，半晌，斯内普叹了口气，“睡吧。”

“真可惜今天没有堆个雪人……这雪等我醒来就不会再下了吧。”哈利轻轻地说。“真可惜，好不容易见了场大雪。”

“等明天。”斯内普也同样开口，低声如同耳语。

哈利轻笑了一声，“嘿……嗯，说得对，我们还有明天。”

不知道为什么，斯内普被这句话刺得胸口有了点微微的酸涩，他闭上眼睛，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索性不说了。

“你还没对我说晚安，教授。”哈利耍赖的声音渐渐低了。“这……不会也要等明天……吧”

“嗯。”

“那顺便……送个晚安吻好了。”

“得寸进尺了，波特。”

“嘿嘿……那明天……再……”

“明天见。”

“……”——没人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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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下起了大雪，地面上很快便被铺上了一层白。

斯内普站在病房的窗户向外看，这里也下起了大雪，有求必应屋幻化出的风景竟然和外面相差无几。

男人打开窗户吹着风，开始慢慢有些了解为什么这笨蛋小子那么喜欢吹风了，他看着草地上的绿色渐渐被覆盖，然后白色越积越厚，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堆个雪人，他醒来后肯定会很开心的吧。

但又想了想，这种幼稚的行为还不如等他醒来自己去干……反正到时候肯定要拉上自己。

“嗯……”

床铺上的人哼了一声，然后转醒，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然后对着斯内普弱弱的笑了笑，“教授……是该说，早上好？”

不早了，笨蛋小子。

果然，又提前了一天，斯内普决定再早来一天等着是猜对了。

 

再后来，这天结束，斯内普打开壁灯，扭头看着已经睡死的哈利，轻手轻脚下了床，挥魔杖让被子自己叠好，然后走到哈利的床边替他把被子掖好。

停了一会儿，心不在焉的数了数哈利的长睫毛有几根，然后微微弯了下腰，僵硬，随后再弯一点，亲了亲哈利的脸颊，“晚安。”

“明天的份”，斯内普补充，自己也觉得有点不自在。

窗外的天狠狠地黑了下来，安静无比，屋子应了房内人的要求改变了天气，斯内普又看了哈利一眼，转身离开。壁灯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黑了下来。

 

等明天，又是一个明天，可是明天永远不会来。

——一声轻轻的叹息。